今天跟哥及媽去商場逛街,他們兩都買了新鞋,我只有意思意思買了件衣服。本來氣氛是開開心心的要迎接新年到來。雖然其實沒有開心到什麼地步。
晚上,爺爺走了,請來照顧他的外傭哭得很傷心。相比起來,我覺得根本沒有什麼反應的我顯得有些怪。
家裡湧入了一堆親戚,法事到剛剛才結束,終於又稍稍恢復了點平靜。
偏偏是在除夕夜,讓人分外覺得複雜。
大概九點半的時候,爸外出去找朋友。外傭著急地去敲媽的房門,接著媽就來跟我說:「爺爺沒呼吸了。」
我走到爺爺床邊,檢查他的呼吸...沒有,脈搏...也沒有,身體還有餘溫,但手異常的冰冷。
接著我跟媽說是要叫救護車還是?她就說要等爸回來再說。
中間有幾次我又折回去再摸一次爺爺的脈搏、心跳,一度有種心臟又動起來了的錯覺,但那只是錯覺,手還是很冷,而且也只會這麼冷下去。
霎時我有種強烈的非現實感,似是靈魂脫離了身體,從旁觀者的角度來檢視自己,我發現自己在這過程中,根本就不帶有任何情緒。
我看著爺爺,輕輕搖了搖他,摸摸他的臉,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也許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。
我心底深處慢慢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,也替他鬆了口氣。
接著爸回來了,還是叫了救護車,消防隊的人員來檢查過後,說了句:「已經沒有生命跡象。」
我再一次感到那非現實的感覺,並且更加深刻。
因為放棄急救,消防隊員就通知了派出所,接著警察來了,問了些問題,檢查完現場後,媽就通知殯葬業者來了。
讓我想到小時候,曾祖母過世時的事。
相關的習俗規定還是讓人厭煩,一堆莫名其妙的親戚也讓人反感。
我知道這樣說很怪,也知道在多數人眼裡這樣做是應該的,但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融入大家了。要不是為了爸媽,我根本不想鳥這些事。
姑姑們哭得很傷心,一些姨婆叔公阿伯什麼鬼的也都很哀傷,現場氣氛一片死寂。
我一方面覺得他們有必要這麼誇張嗎,一方面又像是怕被發現自己根本一點都不傷心而表情嚴肅。
還有表兄弟們在沒有要出場參與法事時,自然都往我房間擠。但因為大家並不熟,我又已經習慣一個人很久了,空氣實在異常凝重,加上天氣轉冷...。
我實在超痛苦。
在好幾個當下,我一直幻想著一旁有個分身在斥責自己,怎麼能夠如此冷血無情。
我...果然是個很冷漠的人,我越來越沒辦法阻止自己的情感逐漸死去。
法事開始,由一位穿著黃袍的女道士主持。
在這過程中,我們一直念著一些不知所以的經文,也一直不停地對著爺爺的遺體鞠躬膜拜。
我腦中一直在想,其他人都在想什麼呢?這一套法事到底是佛家的還是道家的?我想起蕭登福老師,不知他對這些虛偽無聊的經文跟儀式有什麼看法。
女道士很給力的全程都用客語在歌頌祭文,但念到一些佛經時,原文都是梵文,都是印度傳來的,為什麼要讓外國的神來帶走我們的靈魂呢?
如果這樣可以的話,為什麼不用基督教的儀式呢?為何不跟「上帝」溝通呢?
明明像個道士,卻都在搞佛家那套,中華文化的精髓果然就是儒釋道傻傻分不清楚。
不過前提是,「神」真的存在的話。
接著我把重心放回爺爺身上,努力回想起小時候所記著的,跟爺爺有關的種種,在他身體還很健康之時的種種。
在心裡想著一個問題,想要問他,雖然沒有機會了。
「爺爺啊,這樣子的人生,你滿意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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